小嗔奶茶V

国家一级鸽子精。

建国前成精。






挖坑不一定填。

如果超过三个月不更新就当我死了吧。

没了。





诈尸式更新,over。


一辈子喜欢的只能认证奇迹蝴蝶男孩金珉锡先生和宝贝中老年神仙艺术家林俊杰先生。其他都是墙头,墙头分大小。

:)说我心上的一句话都会炸。同担爱好者。

【郭蒲/纬钧】一场明目张胆的谋杀案

 被夸奖说本文郭蒲很甜,纬钧老夫老妻。值得一看。


发生在古堡的杀人案件,由侦探先生齐思钧和蒲熠星,警官先生郭文韬,心理顾问先生周峻纬为您揭开这场谋杀案的真面目。


全文1.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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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从高台之上面目狰狞的坠落的那位客人,就那样倒在血泊之中,四肢扭曲成了奇怪的模样,好像一位失败了的小丑玩偶般滑稽而又可怖。


  人们开始恐慌,开始窃窃私语。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场再恶劣不过的谋杀案。


  那位先生站了起来,摘下他的圆顶帽放在胸前,拄着拐杖的手向后曲折,行了个礼,好似在对死者进行庄严肃穆的致敬。那位先生握着权杖的手骨节分明,色泽葱白,而在腕骨处摇摇欲坠的一枚黑色的珠子更衬得那手掌白皙。他身板挺直修长,白色内底配上黑色的修身马甲,燕尾服外套在他弯腰时翘起,如同灵巧的燕。他穿着黑色锃亮低款皮鞋,露出脚裸处一节被黑色包裹的骨,恍若一只做工精巧的绅士娃娃。


  他的眼是再不常见的笑眼,稍稍一窝便弯出一捧再清澈不过的笑。


  他笃定道。


  “这是一场再恶劣不过的凶杀案,女士们,先生们。”


  于是这时有人认出他来,低声惊呼,是那位有名的侦探齐思钧先生!这竟然是一场凶杀案!


  人们不再惶恐不安,他们都将信任的眼神投向他。


  他露出安抚性的笑。




  

  

  

 

  

  

  01.


  

  这本该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不知道送出邀请函的主人家是谁,但当人们纷杳而至,高台上便已经有了蹦蹦跳跳唱着歌谣的女孩们和少年们在庆祝,房间已经安置妥当,每一份时间表都摆在屋内的茶几上,人们便也在疑惑不解后欣然接受这样一份邀请函,心安理得的在舞会上说说笑笑。


  他们当中不乏名声显赫之辈,却也有地痞流氓之徒。当人们穿上盛装,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面容画上完美的装扮,于是在那样一张烫金昂贵的纸质邀请函的指引下来到这样一座古堡内。


  古堡的大门在来客到齐后关闭,而与此同时,莺歌燕舞的高台上少女突兀的坠下,如同展翅的绝望黄莺带上濒死的绝美,折断了双翼。


  齐思钧的出现打消人们的惶恐,他们下意识的信任这位赫赫有名的侦探先生。


  在人们纷纷攘攘的拥挤时,本来坐在阴影里品酒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皱了皱眉,娴熟的戴上手套套出工作证明开口,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并不空旷的舞厅中却十分突出,他说,“警察。”


  另一位男士眉眼温柔的看着穿着绅士的侦探先生,向前几步递给他一副未拆封的手套,打趣道,“又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老齐,你改名去柯南里和他竞争一下死神称号怎么样,或许也不错?”


  齐思钧抬眼看看他,稍稍抿唇,在这样的恐慌中露出一个笑容来,接过手套细细戴好,“峻纬。你和文韬也被请来了?”


  随着周峻纬点头,齐思钧一点促狭笑意便溢出,他清了清嗓子,稍稍侧身对着安抚过人们后走近的那个男人开口,“你可别和他讲,阿蒲也来了。”


  那挺拔的身型明显顿了顿。


  周峻纬也陪他一起笑,笑眼瞥着那个挺拔的身型,也轻咳两声附和道,“放心。我一定不和郭文韬讲,那个蒲、熠、星,蒲大侦探也来了的。”


  那个身型又顿了顿,而后快步走进给了周峻纬一肘子,周峻纬飞快格挡后抬步走到齐思钧身后揽住他的肩膀挡住自己的半个身子,对郭文韬抛去挑衅的眼神后开始做口型,“蒲、熠、星。”


  不管他到底在说些什么,郭文韬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三个字。他捏着工作证明的手紧了紧,深呼一口气决定不去理这个一见到齐思钧就变得幼稚的家伙的挑衅,转头看向挑起这件事的齐思钧,露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了,小齐。现在没有时间叙旧,现场维护的秩序安定持续不了多久,我刚刚检查了古堡大门,现在我们,出不去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眯起眼睛一边思考一边带着齐思钧朝着尸体方向走去,“经了解,死者为年轻的女性舞者,姓名是沈乐。死因是高台坠落,四肢被缠绕了诡异的钢丝,在坠落的冲击中扭曲了肢干。如果预料不错他杀成立,凶手是利用舞台灯光暗下后停止表演的那一分钟,将设置好的钢丝装置启动。但问题是——”


  周峻纬接过齐思钧的圆顶帽,抬手给他捏了捏太阳穴以示安抚,因为齐思钧紧皱的眉头明白显示出他的焦躁烦闷。


  齐思钧拍了拍周峻纬的手,两人顺势双手紧握,交换一个眼神后齐思钧才开口接话,“问题是该如何确保钢丝装置能够正好切中沈乐所在的位置,并且缠绕。犯人一定很熟悉古堡内部结构与沈乐的舞蹈范围,他很了解在这样的一瞬间台上只会留下停在那个位置的女性舞者,所以他能定点按下按钮,进行谋杀。”


  他半蹲俯身查看一下少女的尸体,那具尸体上的钢丝已因为快速坠落而切进骨骼之中,鲜血淋漓。而少女的面颊却没有因为受到冲击而有半点损伤,能清晰看到她睁大的瞳孔与无法掩饰的慌张。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自杀,小齐?”郭文韬看着捂住唇角翻看尸体的齐思钧,直觉有哪里古怪,在未能认识尸体前确定死因从来不是齐思钧会做的事情。这位侦探不同于他的那位同样著名的搭档,是更加谨慎而细致的存在,向来习惯先隐藏内心看法,而在得到证据后,一刀毙命。


  他又想起蒲熠星了。


  郭文韬在心中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转而看向一直没有回答的齐思钧,“小齐?”


  齐思钧仍在低头细致的查看尸体,并没有回他,周峻纬反倒先开了口,“确实是他杀。你看死者面部表情,这样的惊惶愤怒不是作假,她的手指向下是要扯开缠绕的钢丝,脚尖朝内的姿态分明不是主动跃下,而是被迫拖拽的。”


  如果周峻纬这么说,郭文韬细细看看死者的肢体语言后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在心里面给齐思钧选定了这次突兀开口的理由,大概是要稳定人心,毕竟在这样一个密室环境中,少说有二十个人聚集,一旦人心惶惶并不好控制。


  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任凭郭文韬如何冥思苦想,当他看向死者的动作时仍旧选择认同既有结论——这是一桩恶劣至极,手段残忍而卑鄙的,谋、杀、案。

  






  

  

  

  

  02.


  

  齐思钧面色凝重,向周峻纬伸出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周峻纬就也一拉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这俩人用眼神交流的默契在两年前就已经不能激起郭文韬的半点内心涟漪了,他又看了看那具女尸,半蹲下身合上那双不能瞑目的眼,再抬头又看那还在搂搂抱抱的两个人,轻咳一声,“你们俩,在现场还是严肃点比较好。不过,小齐,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郭文韬最开始同周峻纬搭档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长相精致的男人虽然在犯罪心理方面很专长,但却冰冷锋利的不像个人,而像一把开刃的剑。


  周峻纬对死者没有理所应当的哀叹惋惜,对活人也同样没有什么温度,至少在郭文韬被他划进保护圈内前,他从不曾在这个人仿佛带笑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真实。可当这个人遇上齐思钧时,便会不由自主的化开一层顽固的冰,融去厚重的敌意与内敛,变得真心实意眉眼带笑。


  至于齐思钧,郭文韬与这个人的熟悉起来完全是因为一次次案件对方提供的帮助,当然,也有一部分的理由是那个人。


  而齐思钧对于死者,向来是一种叹惋同情与职业道德般的敬畏,但多少不至于是真的在乎。和他本身的赤子之心不太相符,却最符合侦探的需求与规定:绝对理性。


  开始郭文韬还会对两人的态度诧异愤怒,而后来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他也渐渐习惯这两个人能不为沉重气氛打压的现场偶尔的调侃与欢快,甚至于自己也变得能够面色平静不带私情的看向那一具具惨淡的尸体了。


  他曾用那唯一的一点好奇心发问过,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那天刚刚成功捕获一个犯人的齐思钧笑得眉眼弯弯,唇边一抹得意与邀功讨赏的模样赢来了周峻纬一个不避讳的吻,然后他舔舔唇角满脸餮足,推了推欺身压下的周峻纬,没推动,于是在对方的肩头处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尖儿,带着两只圆滚滚黑溜溜的盛着笑意的眼睛,回答郭文韬的问题。


  “十年,还是十一年?五六年前我们就开始一起养孩子了。”


  说完这话俩人齐齐一僵,齐思钧缄默不语,垂下眼睑,而周峻纬搂住对方的手更紧了紧。


  郭文韬没问他们到底养的什么孩子,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养的肯定是猫猫狗狗,毕竟他自己家里就还有一只毛色雪白的猫主子。


  不太乖巧,骄傲的很。

  

  




  绝对理性的齐思钧先生终于在爱人怀里由半格电量变回满格,他挣开周峻纬的怀抱换回十指相扣,把另外一只腾出来指了指尸体腹部,神情严肃,“是预谋性案件,合理推测为连环杀人案件。死者右臂的钢丝如果拆下拼装,会发现组成的板面上有一张五彩斑斓的诡异笑脸,我希望我的猜测会是错误的,不过很遗憾——”


  他叹了口气,郭文韬也一起绷紧面颊,齐思钧叹气说,“很遗憾的,在她身上的邀请函里,也画有这张笑脸。但也可能只是一次作案,犯人带有极强的展现心理也不好说。目前要做到的,疏散人群,确定身份以及是否了解到底是谁邀请我们来的古堡。”


  郭文韬抿了抿唇,交待刚刚已经试过的事实,“不仅是门被锁死,信号也已经没了。”在齐思钧揉了揉太阳穴点头表达知道后,便转头走向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开始了盘问与疏散工作。


  齐思钧突然想起什么般叫住他,“文韬,记得看人们的手。有异常的人全部扣下。”


  郭文韬顿步,点点头,“了解。”


  于是齐思钧便转向还在牵着他的手把住他的肩头往怀里按的周峻纬,好笑又好气的挥了挥手,没用力,便也就被按进了男朋友宽广的怀抱中,他调侃道,“文韬刚刚可说了,尊重点死者,少搂搂抱抱。”


  周峻纬手上力道不减,低头用鼻尖蹭蹭他毛茸茸的涡旋旁的发,半玩笑半撒娇道,“但你很累啦,我舍不得,也忍不住。”


  齐思钧眨了眨眼,面颊染上一片绯色,轻咳一声又抱了抱自己的男朋友,才推推他,这次稍微的用了点力气,“你去帮帮文韬,怕有难缠的家伙。要不然你上楼去叫阿蒲,选一个。”


  “可怜的我还是去帮文韬吧。”周峻纬又向他讨了一个吻,才叹口气佯作可怜,“我要是真敢上去叫阿蒲下来,郭文韬回去怕不是要和我拳击场练一练。”


  不能在男朋友面前太过弱势,于是他即便一边装着小可怜,一边还笑眯眯的补充道,“当然我不怕他的拳击场练习,就是扯进去两个恋爱中的幼稚鬼的事件中,总觉得太麻烦了。”


  那位早和他过了不止一个七年止痒的爱人不明显的翻个白眼,心里明白这人那点不大不小的装弱嘴毒的毛病又开始犯了。


  不过两人都乐得自在,这种恋爱模式也持续了长长久久。都是心甘情愿。


  “快点去吧。我去叫一下阿蒲,他昨晚比我要忙一点,现在也该补觉结束,开始工作了。”


  周峻纬站得笔直,手不安分的在对方肩头晃晃悠悠,听他这话忍不住露出一个带了不明意味的复杂笑容来,“让他为这场完美犯罪做个见证吗?”


  齐思钧拍他的手,挑眉的样子活脱脱一只在算计人的小狐狸,“谁说就是完美犯罪了?羊总会露出它的蹄子,名侦探没有找不到的真相。”


  于是周峻纬举手投降,“是是,我家老齐可最厉害了。齐大侦探加油!小的先去为您效劳。”


  齐大侦探赏他一个笑容,抬手时那枚圆滚滚的黑色珠子在灯光照耀下一瞬有些色彩斑斓。


  光开始刺眼。

  

  






  

  

  

  03.


  

  “我得先跟你说一声。”


  齐思钧并不理会被他强行暴力唤醒后,一脸懵懂的抱紧被子好像被玷污了的良家妇男的蒲熠星眼中投过来的谴责目光,他掂了掂自己手中脆弱的门卡,露出职业假笑。


  “阿蒲,郭文韬也在。”


  本来还睡眼惺忪的蒲熠星在听见那三个字时猛然惊醒,眼睛瞪得溜圆看了齐思钧三秒,而后不顾外面他本来无敌在意的所谓“冷空气的侵蚀”,三步两步下床开始翻找起自己的基本装备。


  他自己找还不够,要拉上看戏的齐思钧一起。


  蒲熠星其人,不介意自己被人当戏看,但前提是看戏人必须得付个令他满意的门票费,毕竟他自己早已过了年轻气盛对于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过分在意的年纪了。


  害,老了。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朝齐思钧招手,眉头紧皱仿佛看到什么足够大的案子般严谨——


  “小齐,我那件定制的羊绒外衫以及最贵的那顶绅士礼帽呢?你那个拐杖,对,挑个好看的借我用一用。皮鞋哪双看上去更加矜贵一点?棕色还是黑色?我上次陪你出门去商场如果不是遇见了凶杀案,一定要买那双浅色的靴子,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齐思钧先生的手不安分的碰了碰口袋里的手机,捏着拐杖的手咯吱作响——他真的很想一键视频把蒲熠星现在如同花孔雀尽力开屏以吸引伴侣的模样拍下来传给郭文韬看看,顺便一键结束这俩人小学鸡式的幼稚爱情。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一把推开蒲熠星,咬牙切齿的一一翻出对方提及的东西扔给他,顺便回嘴,“黑色。拐借你可以必须要还,再像上次一样扔出去弄折了我把你腿一起打折。以及,那场凶杀案并不阻碍你买那双靴子,阻碍你的是你没人陪不购物的懒癌。”


  蒲熠星用平日换装的三倍速换好了衣服,将自己整个人打扮的油光水滑衣冠楚楚,金边眼镜一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不是齐思钧知道这人皮子底下到底在想个什么东西,他可能就和蒲大侦探那些脑残迷妹一样在心里感叹一声,蒲熠星真是个妙人儿!


  但他知道。


  他亲眼见证了这人和郭文韬那奇妙的恋爱过程,哦对,现在两人虽然依旧未确定关系,但是背地里每个认识的朋友都已经默认一件事,这俩人在谈恋爱。


  “说真的。”齐思钧看蒲熠星拿着发胶对着镜子犹豫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到底为什么不和郭文韬表白呢?”你俩这样我看着都累挺。


  他还是把最后一句话吞回肚子里,揉了揉突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心里再一次感叹。想看到蒲熠星难得的勤快样子,只有提及郭文韬这三个字,或者有什么惊天动地大案件时了。


  按照他来源于男朋友的情报,郭文韬那边没有比蒲熠星好到哪儿去,所以这两个人为什么不能捅破那层基本上就等于空气的纸呢?


  蒲熠星对着镜子半天最终决定放弃发胶,他摸了摸下巴,对自己的装束进行合理点评:帅!太帅了!然后才转头看向齐思钧,直言不讳,“我害羞。得等韬韬开窍才行。”


  齐思钧沉默,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位蒲姓先生到底害羞在哪门子上了,那张脸他还真就没看出来一撇一捺的害羞。


  但那都不重要,他转了转手中的房卡,沉思如果出门后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掰断,蒲熠星会不会和郭文韬先生暂住一屋?


  在这俩人再次烦到他之前,齐思钧决定放过那张可怜的房卡。


  蒲熠星在捯饬完自己后,终于回到工作状态,他看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齐思钧,问道,“沈乐死了?”


  齐思钧点头,复述一遍女性舞者的死因与状况,还有他不多的发现。


  “这位嫌疑犯十分聪明,做事干净利落。没留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过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的手上肯定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痕迹。”


  “为什么?”


  “死者身上的钢丝有一段尖角断裂处留下浅浅的皮肉组织痕迹。那不应该属于死者。”


  蒲熠星闻言带点笑看他,将手套戴好。


  “希望如你所言。”

  

  






  

  

  

  04.

  


  男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却不能掩饰笑容下的慌乱,他紧紧抓住旁边男孩的袖摆,深吸一口气,“邵明明,警官先生,我叫邵明明。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唐九洲。”


  郭文韬上下打量一下两个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周峻纬和他对视一眼,示意他继续。


  “大学生?你……男朋友可以自我介绍吗?”


  名叫邵明明的男孩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弯起眼睛的时候甜甜蜜蜜的,而他身边的男孩比他略高,模样也很俊俏。不考虑性别问题,当然,就是考虑性别问题,这两个人也算是十分般配的。


  他犹豫的看了郭文韬一眼,又看看抿起嘴唇一言不发的唐九洲,尴尬的眨了眨眼,“对不起呀警官先生,我男朋友他有一点,嗯,不太和别人说话。是以前落下来的老毛病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他的事情我都知道的。”


  在周峻纬点头后,邵明明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我们是有六个熟人一起被邀请,组团来这儿的。那个死者,和我们六个其实都认识,不过我没想过她,她也会,也会,还……剩下四人有一个在现场,喏,那个人,是我们老师唐邮,性子有点冷冰冰的。我们的客房都在四楼,王老师,潘宥诚和言君都在楼上,你们可以去问问看他们。”


  郭文韬挑重点发问,“老师?”


  邵明明点点头,“我们几个高中同校的,王老师和唐邮老师都有带过我们几个班。哦对,王老师叫王春彧。”


  齐思钧和蒲熠星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邵明明开了话匣子一直在和两个人闲聊,唐九洲站在一边紧紧握着邵明明的手,眼神有些恐惧而茫然无措。


  “峻纬。”


  齐思钧开口道,然后下一秒两个人转过身,一个人迎面走来一个人身体僵直背过身去而他旁边的搭档快步向前走到身体僵硬的人旁边,总共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这一串不太复杂的动作完成。


  唐九洲的眼睛亮了亮,握着邵明明的手松了一下,脚尖向前挪了挪,刚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有人连滚带爬从楼梯上跑下来,口中嚷嚷着,“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齐思钧和蒲熠星同时皱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身迎向那个慌乱的人,是个看上去和邵明明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哆哆嗦嗦的把住楼梯把手,在两个人凑近时磕磕巴巴的开口,“侦,侦探先生,我们老师,老师死了。就就就在楼上!突然一下子!本来,本来是应该言君到那里的本来,王老师突然一下子推开他,死在我们面前了。”


  齐思钧重复一遍那三个字,“王老师?”他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眼中笑意全无,嘴唇紧抿沉思两秒后抬步上楼,“文韬,你跟我来。阿蒲你和峻纬留下来问问这个男孩,记住,仔细问问。”


  他最后四个字重音莫名,周峻纬和蒲熠星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男孩,点点头。


  站在那边的邵明明几乎尖叫出声,“王老师?!”


  郭文韬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失态的男孩,又看了看面色沉重的齐思钧,还偷偷瞟了眼蒲熠星,见他点头后,有些不开心的垂下唇角和齐思钧上楼。虽然但是总之,嘴上拒绝是一回事,心里他还是很想和蒲熠星站在一起的。


  不过齐思钧的安排几乎没有出错过。




  

  

  那个被男孩们称为王老师的人死相惨烈,空气中漫延着一种肉烧熟烧焦过后的糜烂气味,破碎的腐肉被烤的黑一块儿紫一块儿,过电后的布料损坏,蛋白质与纤维被烤过的气味伴在眼泪的味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漫延着,那具尸体形状惨烈,皮肉翻滚出粉白相间的内肉与骨头,几处焦黑与粉末状的碎片溅开。


  郭文韬突然有点想吐。


  人肉被烤糊了的味道很难闻,裹挟着厚重的汽油味,其中却还有一种馋人的香甜,这些一起刺激着郭文韬的味蕾,让他口舌发干扶着墙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但平日面面俱到的齐思钧此刻却没有心情看他,他半蹲下身查看这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眯起眼看向来时站在尸体身旁的白衣少年。


  “言君?你能和我说一下为什么你们几个会经过这里吗?”


  名为言君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指着地上那条电线开口,“听说下面有人死了,王老师怕在下面的学生害怕就想下楼。我和顾缘就一起下来了,半路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人,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我就想往这边走。我马上踩到它的时候王老师突然拉住我,却自己不小心踩到了电线。”


  手套是绝缘体,于是齐思钧蹲下身便去碰了碰那条电线,他一边细细观察一边问,“你的老师为了救你死去的,你为什么不伤心?”


  “您不问我看到了什么吗,侦探先生?”言君不答话,反而抛出自己的问题。


  齐思钧顿了顿,抬头,“和本案有关?”


  “那是一个本来应该很可爱的小姑娘,心地善良古道热肠,哈,不过其实还有点傻。”少年俯身,声音陡然降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啦,侦探先生。我怀念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去悲伤呢?再有,这是老师自己选的,不是吗?”


  齐思钧猛的抬头看他,眼中风暴凝聚,最终消散。


  他只是一个侦探,而眼前人并不具备成为嫌疑犯的条件,即便再怎么样愤怒与厌恶,他也只能保证理智询问相关信息。


  但齐思钧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他握着电线的手近乎要把那根线掐断,而少年还在喋喋不休着,“您想要打我吗?那边那位柔弱的警察先生还在呢,您不能打我的。再有,本来就是,如果不是老师想下去管邵明明他们几个,我根本不会在这个走廊上乱跑。他救我不是别的,是他、活、该。”


  言君凑近那跟电线看了看,又在看向王春彧的遗体时嫌弃的捂住鼻子皱了皱眉,“得了。这地方真脏,您有时间不如想想应该怎么把犯人揪出来,别在这儿和我怄气了,啧,这都死了两个了。晦气。”


  “得嘞!侦探先生您和这个看上去就没什么用的警察叔叔慢慢查,我今天都没怎么睡好觉。我可回去了,您小心点别触电,要不然是不是也得算我头上?”少年插兜摇摇晃晃,神情自傲而又恍惚,他朝着走廊的那一方慢悠悠的走去。


  正巧赶到的周峻纬拦住了齐思钧呼之欲出的拳头,而蒲熠星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那个神色癫狂的少年,眉头紧皱走向了还在干呕的郭文韬,手法娴熟的在对方身上摸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两粒塞进郭文韬嘴里,一边拍着对方的背脊一边安慰道,“韬韬乖啊,不怕不怕。我们不怕。”


  郭文韬在蒲熠星怀里缓了好久才稍稍平定,那股几乎反冲的恶心感在药物平定下安静下来,他这次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下意识一僵,耳根红了一片转向尸体,却没想要拨开对方的手臂。


  现在这样,嗯,挺好的。


  反客为主动作小心把姿势变成拥蒲熠星入怀的郭文韬同学心满意足的想着,在周峻纬和齐思钧的眼神扫过来时却还是羞涩的松开手看向天花板,底气不足的解释道,“我有焦炭恐惧症。药物一般在口袋里,阿蒲……蒲熠星就是帮我找一个药。”


  齐思钧看了看耳根通红的郭文韬,再看了看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双手激动到颤抖的蒲熠星,冷漠的回答,“哦。过来记录。”



  

  “电线胶皮层被剪开,切口平滑。绝缘地面被撬开撬坏,目前不能确定凶手到底想杀害的人是谁,但这样直白而明显的杀人方法……古堡内是否有监控我们尚且不知道,如果没有,很难得到决定性证据去证明是谁做的这件事。”


  “指纹识别?”


  “如果只是指纹识别,在这样的地方很难找到关键性的指纹吧。人多且杂,更何况,那些侍者也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我们无法认出古堡主人,也没办法确定他们有无碰过这些电线。再来,如果以沈乐的死亡推论,凶手是很严谨的人,断然不会在这种细节问题上出差错。”


  “是否是相同的凶手作案我们还……”


  “不,是同一个人。”


  周峻纬突然出声,在阴暗的墙角堆叠的完好电线中拿出一张纸片,诡异而夸张的笑脸印在纸片的上面,颜料与灰尘污渍都刻在上面,一双阴森的笑眼盯着人们,叫人无端后背发凉。


  “现在可以确定了,连环作案。不知道下一个死者是谁?”

  

  






  

  

  

  05.


  

  两个人了。


  齐思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不是钻牛角尖,他只是在思考,而他的思考往往需要足够静谧的环境。所以另外三个人并不想打扰他,而是各自拿好任务去开始搜索。


  “阿蒲,你觉得会是那六人一起的其中之一吗?”


  齐思钧闭关前落下的这个问题获得了蒲熠星的肯定答案,所以和还活着的几个人接触的事情就变成了蒲熠星和郭文韬的任务。


  至于周峻纬?


  被用了有这么副好皮相还是去安抚人心惶惶比较好的理由,挨个敲门盘问送温暖去了。


  这明显不是一桩无差别杀人案,放在走廊拐角角落处的电线不是所有人都会去一探究竟的地方,而高台的设置明显是为几位舞者准备的装置——而据邵明明所言,他们不仅六个人认识,还认识沈乐。


  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但世界上从不只有巧合。


  “我去问问看那两个小孩。你去找连滚带爬下来的那个人和他们说的另一位老师。至于那个听起来就不太好搞的男孩子……嘛。”蒲熠星眯着眼睛,嘴巴里面嚼着从郭文韬怀里和药盒一并顺出来的口香糖,从脚底冲上来的那点腥味儿被冲淡了很多。


  郭文韬点点头,但是又皱起眉,“为什么不是你去问那两个人,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就更换审讯人员并不是什么……”


  “韬韬。”蒲熠星出言打断他,指了指手中的糖纸,笑眯眯的发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薄荷味口香糖的?我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的口香糖可是嗤之以鼻,而且还是薄荷味的。”


  他又重复一遍那三个字,“薄荷味。”


  郭文韬一下子僵住,想,这个案子结束后他可能又要和周峻纬开始关于“齐大侦探和蒲大侦探到底谁是小狐狸”的无聊辩题争论了。

  

  





  

  一桩被蒲熠星称为无聊至极的伪造自杀案。


  新官上任的警官先生和年轻气盛的侦探先生两看相厌,各执己见,而侦探先生对于血腥味的本能厌恶叫他拿出兜中的口香糖,不急不缓的嚼着。


  “探案的时候最好不要吃东西。”警官先生在与并不算令他顺眼的侦探先生擦肩而过时这么说道。


  侦探先生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薄荷味的,吃吗?”


  “我讨厌薄荷味的东西。”警官先生看他一眼,继续执着于手头的材料。


  侦探先生耸了耸肩,把那一片糖塞进嘴里,“那真不巧,我最喜欢薄荷味。”然后他便不再和冷冰冰的警官先生搭话,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凑近案发现场。


  “冰刃,凹槽,遗书,撬门工具。”


  侦探先生蹲着看那具尸体,摸了摸下巴很快得出结论,一桩伪造他杀的自杀案,嗯,死者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变态。但他的结论遭到了警官先生的强烈反对,于是侦探先生眯起眼睛,不太友善的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位面目俊秀的警官先生。


  “虽然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敌意,嗯,对侦探的不信任吗?还是嫉妒我和搭档一起选出的好看衣服?不过对于别人下意识的偏见并不可取,学校一定教过你的,警官先生。”


  警官先生闻言看了看他,穿着打扮如同从中世纪走出的贵族少年,实话说,第一眼看到他的人是会觉得惊艳,但就他而言,他只想说,“现场不是T台,很显然,您来错地方了。”他顿了顿,修长的手中从材料上绕到侦探先生身后的尸体,“以及,猜测并不能当做证据,我相信您也学过这样一件事,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一直认为自己是脾气很好的人,懒洋洋的性子以及偶尔迸发出来的追逐灵感使他虽然并不习惯与人相处,但相处时难起争端。


  不过这次。


      侦探先生咬牙切齿的露出一个笑容,咀嚼黏糊糊糖片的力道加深,“您叫什么名字?这位新来的警官先生?”


  “郭文韬。”警官先生并不打算回敬一个笑容,但他打算回敬对方话中的挑衅意味,“那么您呢?不知名的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自己的绅士礼帽,又舔舔下唇再咬了咬那片糖,“蒲熠星。证据是吧,郭文韬对吧,行。”


  两个人面上带笑,背到而行。


  不过是冷笑。



  那是侦探先生有史以来最卖力气寻找证据的一天。


  他的搭档认证的。

  

  

  




  很明显的,郭文韬先生回忆起两人的初遇后,便处于尴尴尬尬的状态,尤其那盒薄荷口香糖还在对方手里攥着,如同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般。


  他咳了咳,猛然想起来自己发觉这位一直以来好像和自己很不对付的大侦探降落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的那一天,倒不是一桩案件。




    

  在现场以外的地方遇见侦探先生是很难得的事情。就好像在两年多渐渐多起来的合作中了解到的一样,侦探先生的搭档是一位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世纪好好青年,而且还是个操心命。


  在侦探社刚刚起步的几年里哪位搭档先生抛弃了和男朋友的甜蜜小居,和侦探先生两个人每日每夜在侦探社里研究案件以及未来发展。


  意思是,蒲熠星不太需要出门,尤其是自己出门这件事。


  郭文韬在咖啡厅享受假期的午后,抬眼便看到了窗外比路人白上三分的少年,他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没有眼镜遮挡眉目,于是两人对视的一眼,郭文韬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清澈而耀眼的光,就好像是无端天上星落下凡间,九天之中全部的阳在其中,闪闪发亮。


  于是他任凭“噗通”一声巨响,让少年乘着太阳的光在他的胸膛中引起一阵川洪,降落在那处柔软之中。





  

  

  郭文韬抿了抿唇,突然笑了起来,他抽回对方手中自己的“小辫子”,肌肤相碰引起一片绯,他说,“什么时候喜欢上薄荷味的?很久,两年前就爱上了。”他稍稍停顿,看着变得肢体僵硬的蒲大侦探,眯一眯眼睛补充道,“我是说薄荷味的东西。”


  “哦。”蒲熠星嚼着那片糖不,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先去完成任务了,半了解释道,“你的警官身份对于那位老师大概更有说服力。至于两个小孩,我觉得我搞得定。”


  “解释合理,通过。”


  不论别的,警官先生和侦探先生再次面带笑容背道而行,不过这次,两人耳根都稍稍发红。

  

  






  

  

  

  06.


  

  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郭文韬面色铁青的看着唐邮倒在自己的面前,几乎掰断他握着的扶手。


  刚被他安抚好的潘宥诚又一次发出惨痛的尖叫,哆哆嗦嗦的想哭,“是,是她,是她回来了。不,不对,不对……这个世界没有鬼,那是,是唐九洲!那个笑脸!是唐九洲!”


  郭文韬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看去,唐邮的背后被画上了一个巨大的笑脸,而和前面几个笑脸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颜色,是更加明亮的红。


  “你说是唐九洲?为什么?”他确认过唐邮的死因是毒药致死后,便看向缩成一团一直在喃喃低语的潘宥诚,提出自己的疑问。“还有,她是谁?和那个叫言君的小子说的是一个人吗?”


  骤缩的瞳孔与恐惧的神情,即便并非心理学出身的郭文韬也明白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于是他柔和语气,又一次发问,“能和我说说看吗?潘潘?”


  男孩抽抽搭搭的选择信任这位警官,对他讲述了一件埋在心底很久的事情。


  真的太久了。

  

  




  

  从高楼上坠落的女孩儿原本有着可爱的面容,活泼而开朗,好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雀鸟。


  中学时候总有那么屁大点的几个少年,仗着自己嚣张跋扈去为难别人,欺负一些与众不同的人,这样的事情在这种少年的群体效应中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


  而唐九洲就是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


  本该聪明,开朗,深受老师喜爱,如果不是那些人的恶语相向与拳脚相加,这个男孩的唇角不会慢慢再也学不会升起,眼中的太阳也不会一天天的消亡。


  没有人想帮他。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直是群居动物在社会环境中生存的准则,直到有一天灾祸临头才会悔恨当初为什么不做那个帮助别人的人。


  但现实偶尔,不,往往也容易给挺身而出的人沉重一击。


  就好比说林嗔,当她挺身而出的时候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但或许当她挺身而出却没有获得良果时,她也许会感到后悔。


  她成了那个“伥鬼”,而这次真的没有人再敢发声了。


  最终女孩折断自己的翅膀,鼓起仅剩的勇气瑟瑟发抖的站在寒风凛冽中,伴随着众人不以为意的嘲笑与零星几点劝阻声音,结束了她在这个世界最后一点生机。




  红色,那片土地染上了洗不掉的红,在雨水的冲刷下嵌进土壤,渗入地底,突兀的变成了诡异可怖的红色笑脸,却仿佛在啼哭。

  





  

  “我们,我们都是那场暴力的罪人。唐,唐邮老师畏惧事端不理她的求救,明明,明明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以为好朋友只是玩笑话,九洲他没能做到回报她,反而成了那几个人的跑腿小弟,我,我的话……”潘宥诚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把字说出口,泪水没办法阻止的落下:几年前的一跃、今天接踵而至的死亡、压抑的愧疚与恐惧,这些都把男孩逼近崩溃。


  他最后泣不成声,“我是最没用的那个旁观者。而言君,言君他是这一切的指使者!他煽动班级排挤唐九洲,后来鼓动女孩子们言语辱骂林嗔,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最后变成了那样。我们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的,我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他们欺负一个人啊?怎么就,就会死呢?”


  郭文韬不知道该对啼哭的少年说什么好,安慰的话在喉头滚了又滚,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男孩把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的没想过会这样的……”


  没有人想过的结局,却会变成最糟糕的下场。


  那种令人烦躁的感觉又一次出现,郭文韬回想着潘宥诚刚刚那段话,忍不住皱起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是哪里不对?


  就好像是齐思钧断定沈乐死于他杀时那种令人烦躁的、有什么关键线索没有找到的感觉。


  沈乐!他猛的抬头,抓住潘宥诚的肩膀,刚要询问便听见有人敲门。


  “韬韬。”


  是蒲熠星,声音急切。


  “出现第三个死者了。”


  郭文韬下意识看了眼唐邮的尸体,心中反驳,不,是第四个死者。

  

  






  

  

  

  07.

  


  我好久没看到那个女孩了。


  我是不是这么对那个侦探说了?言君在房间里晃着酒杯,神情恍惚。他敲了敲自己的头,直觉有哪里不太对的地方,从早上,不不不,从那杯酒……唐九洲递给他的那杯酒开始,自己就不太正常了。


  不该那么说话的。就是这么想的也不应该这么说。他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当中扔开眼镜,开始思索自己是怎么了。


  而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扣扣、扣扣。”


  他又一次看到了女孩娇艳如花的笑脸,她劝他说,去开门呀。于是他近乎着魔般愣怔的打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面熟的人——


  他的意识全无。

  





  

  蒲熠星看着唐邮的尸体,有一瞬间静默。


  “第四个。”


  今天第四个死者的出现几乎点燃了蒲熠星所有的斗志,他双手紧握,咬住下唇一声不吭。直到郭文韬握上他的手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任凭郭文韬替他揉着太阳穴,把半个身子都靠在对方身上,眉目垂垂说起另一位死者,“言君死了。在公共浴池,左右手手骨都被折断,身后是动脉血画出的巨大笑脸。”


  他敲了敲桌子。


  “没有线索,没有证人。那个公共浴池距离他的房间很近,他四前没有任何发出声音,甚至脸上挂了笑容。如果药检能来,我怀疑他过度服用致幻剂。”


  郭文韬握住他的手,问,“小齐出来了吗?”


  “出来了,现在在公共浴池。”蒲熠星重重的叹口气,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拿这个试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外界?”


  郭文韬看一眼那个手机,“蒲大侦探知道的,非法改装不可取。”


  蒲熠星眯起眼睛看他,唇边一抹笑凑近,“怎么,我们韬韬要告我吗?”


  郭文韬同学败下阵来,开始对着那台手机进行电话操作,直到对面传来一声熟悉的问话,他才稍稍松一口气,“郎老师。我们在西边那幢古堡内,凶杀案,目前已经有四位死者,嫌疑人未能锁定。需要支援。”


  电话那边回一句好。

  






  

  

  

  

  08.


  

  第五起死亡。


  齐思钧顿住敲门的手,怔怔愣愣的看着门内的两个男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带给他的震撼与悲伤,那种席卷而至的风淹没了他的视野,血液在房间中流淌出一朵妖艳的花。


  他本来是为了那本托叶逊敏调查到的房产证明上的署名而来,却亲眼见证了一场凶案的结束。


  唐九洲在哭,而邵明明带着笑容看他,说,“别哭啦九猪。别哭啦。”


  他的身上插着一把刀。


  所以他很难抬手去为对方擦去眼泪。


  邵明明转头看向怔在门口的齐思钧,扯出一个笑容来,他说,“哥哥,你来啦。我都做到了,答应的,欠她的,我都做到了。”


  言君杯子里的致幻剂他放了整整一包,因为那时心情复杂,手抖;唐邮的毒药他哄着唐九洲递了过去,经过他的手;而他自己,而邵明明,也最后死在了爱人的怀里。


  我做到了啊。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抱住唐九洲,哄他说,乖啊,不哭。我们欠的都该还的,所以不哭。

  



  齐思钧看着窗外微光起,看着郭文韬一遍遍盘问唐九洲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不是都和他有关,看着唐九洲缄默不言到崩溃的看着自己的手不住的哭诉“我杀人了”,看着那个男孩最后看了一眼安详闭眼仿若陷入梦乡的男孩,然后随着警笛声离开。

  



  “峻纬。”他看向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容,“沈乐和明明都是好孩子。”


  周峻纬点了点头,与他交换了一个吻,他说,“不怪你,老齐。不用自责。”他想了想,把爱人圈在怀里,吻了吻对方的鬓角,为自己的好奇心发问,“不过你是怎么劝阿蒲加入的?我以为他会是劝阻你的那一伙人。”


  齐思钧拍了拍爱人的脑袋,突然回想起蒲熠星初初听闻这个计划时的表情——并非嫌恶,质疑,而是一种难言的兴奋与激动,他问道,“小齐,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没有办法做到完美犯罪的话,两个人呢?两个侦探能不能做到?”



  他那时候怎么回答的?


  哦,对。


  他剪下了一朵白色的花,递给蒲熠星,说,“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完美犯罪。”

  





  “不过韬韬显然对这个结果有所质疑。”齐思钧摸了摸下巴,想着郭文韬怀疑的眼神感叹道,“警官郭先生真的很聪明呢。”


  周峻纬又亲了亲他的发,安慰道,“别多想。其他的死亡没有一个经过我们的手,至于言君,你落下的一点痕迹我都处理干净了。再不济还有阿蒲,文韬总不会把咱们三个一起怀疑一遍。”


  “对了。”齐思钧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推了推周峻纬,“阿蒲说明天和我一起去,你就别请假了。和文韬聊一聊,顺便看看九洲。虽然他没那么亲近你,但是多少能让他好过一点。明明真的是个好孩子,就是可怜九洲的心里阴影要加深了。”


  “记得帮我向她问好,告诉她老周也很想她。”


  “好。”






  

  

  

  

  

  09.


  

  “我其实没想过你会参与这个计划。”


  齐思钧把手中的花放在笑容明媚的女孩面前,抬眼看了看蒲熠星,“我也没想过我会突发奇想这个计划。已经九年了,有点晚,但也不算太迟。你要听听小姑娘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




  

  

  齐思钧和周峻纬恋爱的第三年,他们计划着想养只猫,或者养条狗。但最后齐思钧在自己一直当志愿者的那家福利院领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最后俩人一合计,把这孩子当妹妹养不太行,小姑娘营养不良看上去就七八岁一样,那反正两个人认定好的一辈子,也没办法超出生理常识去生出来一个两个孩子了,就当姑娘养吧。


  小姑娘淘气,皮实,爱笑。除了开始的一段日子有点尴尬和谨慎,后来便越来越活泼开朗。


  大名在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他们不打算给她改名,到底和谁姓这个事儿对于俩大男人也是个致命性问题,两个人就给小姑娘取了个小名,叫甜。小姑娘不好意思跟比自己大个四五岁的哥哥们叫爹叫爸的,所以开心了叫哥哥,平时就叫老周,叫齐齐,风风火火的。


  这一养就是三四年。


  在调理小姑娘方面齐思钧已经变成了合格的厨师,对于年轻小孩的穿衣风格与流行鉴赏能力也蒙速上涨。周峻纬也一改原本除了对待家人与爱人没什么人情味儿被小姑娘磨的没了脾气,开始喜爱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星星坠落,染红那一片广茂的土地,发出呜咽啼哭的话。


  高中的开始小姑娘还兴致冲冲的给她的哥哥们介绍好友,沈乐和邵明明更是常常被她提及的熟人。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小姑娘突然变得精神恍惚,处事不安。


  后来齐思钧翻看她的遗物时看到了日记本上的那样一句话。


  “我以为人们都会想给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的人一点援手,但最后得到的却不如所料。我错了吗?”

  

  





  

  郭文韬在离开古堡前看了眼神情不安的潘宥诚,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那么沈乐呢?沈乐有什么可以称道的罪?”


  潘宥诚怯怯看他,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沈乐和林嗔关系一直很好很好,不过后来她出国了。我和她们不熟,所以不知道。但可能也是和明明一样吧,因为不知道,所以认为那绝望的求助是个玩笑,最后救命稻草反而变成了催命刀。”


  郭文韬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房产证明上的名字是唐九洲,痕检给出的所有证据指向都是唐九洲,尤其是那段钢丝,以及落在房间内的药瓶。


  ……可为什么不能是邵明明落下的东西呢?明明两个小孩住在一个房间。


  郭文韬苦笑一声,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的念头有点发傻,又觉得自己可能实在被这样连续杀人的密闭空间吓慌了也说不定。


  “阿蒲。”


  下班了的警官先生看见他的侦探先生,于是放弃了最后那点疑虑,想想同事与侦探先生的搭档那种腻腻歪歪的感情,他就忍不住牙酸。但是警官先生还是决定要向在他心中坠落的人展开攻势,他问,“后天下午一起出来吃顿饭吗?”


  侦探先生看看他,露出笑容,“好。”


     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儿,警官先生马上要赢来他的第二只猫主子了。

  






  

  蒲熠星放在林嗔墓前的是一束野百合,齐思钧放的却是一丛满天星。


  他虚虚拥抱面前的空气,就仿佛在拥抱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





  

  他说,“晚安。现在你能睡个好觉了。”

  

  






  

  

  

  ■■.


  

  女孩儿的身上绑着诡异的钢丝。很疼。她想。


  于是在音乐静止人们欢愉的一瞬,她压抑着对死亡的恐惧,强硬的扭转自己的肢体,将动作变作老师讲解的他杀死亡一般,直直的从高台坠落。



  

  人们开始恐慌,开始窃窃私语。


  毫无疑问的,有人断言,这是一场再恶劣不过的谋杀案。


  那位侦探先生这么说着,摘下他精致的圆顶帽放在胸前,以示哀意。







1点后记:


    很多没有交代清楚的东西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猜猜看。整个故事的时间线与脉络到底是怎么样进行的,或者说每个人的死亡分别是由谁设计的,由谁落实的。


    最后还是没有细化校园暴力方面。怎么说呢这个东西,我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一点的。因为我曾经被迫遭受过这种吧,一定程度上的,没有拳打脚踢那种严重程度,但的的确确是被所有人排挤。人们总愿意排挤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他们受环境影响,不需要了解,就会开始讨厌什么人谩骂什么人。


     那段时间,差不多半年,我的同学和我说,几乎是全班都在因为一个人的撺掇而莫名其妙的讨厌我,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一样。但其实不是,那些以前骂过我的人现在很多变成了我的朋友,他们回忆起高一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说你是接触下来就会觉得很好的人,当初还是因为那谁的推动吧。


    我们班和我一样遭遇的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她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不太一样的,她是遭受全组的冷暴力,我是全班。她说那段时期她几乎抑郁,根本没有办法学习,我嘛,我心比较大,就还好,根本没有什么感受,是别人后期的时候告诉我我才恍然大悟,哦,那是一种冷暴力啊。


    环境使然,他们总是爱在大环境下选择顺应而不是反抗。我和那个同样被排挤的朋友有什么相似点呢?都因为身体原因常常请假,成绩前十但是不到顶尖,长时间不与人交流所以习惯有些糟糕。但别人的与众不同不能是你排挤或者暴力他的理由,所以还是希望大家也能注意一下,不要变成施暴者,因为受害者无论是否有罪,都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事情。而如果你觉得自己受到这样的事情了,别怕,不要怕,去敞开来说,没什么可怕的,我国现在很重视这些事情,老师不敢不管你【?】


      抗击校园暴力的最好方法其实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厉害,足够合群。拿我自己讲,当我在我们学校蝉联三次年级第一后,我就在本班变成了被称作姐的存在了xd朋友也越来越多,身体也好了很多。


     校园暴力真的容易使孩子抑郁,甚至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因为你没有绝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没有足够好的自我排遣能力。记得和父母讲,和老师讲,实在不行就和我说,总会有人愿意安慰你,不论真心实意,那些安慰听起来总比批评要强。


      以及本文开头思路其实只是好奇,为什么明明侦探也在场,却从来没有人怀疑是侦探杀人呢?为什么呢?凭什么呢?抱着这样的好奇心,写出来了这样一篇文章。




        说起来唯一没有罪的死者是王老师,他是抱着一颗良师心替自己的学生试验了电击死法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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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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